第二章賠了夫人又折兵

    “若妃娘娘，皇上請您出來?！碧O(jiān)伸長了脖子喊道。

    “不要，你讓皇上進(jìn)來，今日本宮定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比翦木笃庖簧蟻硎钦l都攔不住的。

    她氣勢洶洶，而那女子卻是十分淡然。

    等了一會，皇上滿臉怒氣的進(jìn)來了，大家趕緊行禮，但那女子卻只是站著，什么都沒有做。也不知是不懂規(guī)矩還是為了引起皇上注意而故意如此。

    “皇上，她欺負(fù)臣妾。您看看臣妾的臉，都被她給毀了，皇上可一定要替成臣妾做主啊！”若妃趕緊爬到皇帝的身邊，嬌滴滴的哭訴道。

    “滾出去！”皇上的聲音聽起來顯然是發(fā)怒了，這可嚇到了若妃?！氨痹纺耸腔蕦m禁地，難道你不知道嗎？就算是你不知道，難道他們都不知道嗎？”一看龍顏大怒，大家趕緊跪下。

    “皇上，是她先挑釁臣妾的，不是臣妾的錯。臣妾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比翦鷺O力推卸責(zé)任。想著平日里皇上把自己寵上了天，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閉嘴！”段云逸一個冷冽的眼神讓若妃噤了聲?？粗翦肺房s縮的樣子，段云逸轉(zhuǎn)頭看了那女子一眼。她依舊是一身素衣，嘴角掛著勉強(qiáng)的笑。

    “好久不見了段云逸?！迸忧迩宓木秃俺隽嘶噬系拿?。

    跪著的人都驚訝了，竟還有人敢直呼皇上的名諱，嘴奇怪的是，皇上看起來一點(diǎn)都沒有不悅。

    “是啊，好久不見了，曦兒?！币换尉鸵堰^去了三年，段云逸嘆道。這是我們熟悉的稱呼，只是我們已多年未曾這樣喚喊過對方了，倒是有些生疏了呢?！瓣貎?，三年之期你可還記得？”

    “自然，言曦向來說到做到。可不像某些人，言而無信翻臉不認(rèn)人。”林言曦明顯話有所指。

    “曦兒?！倍卧埔菹胍f什么，可是卻被林言曦截了話。

    “段云逸?！笨粗?，林言曦帶著嘲笑的語氣說道，“還記得你應(yīng)允過我，三年之內(nèi)不踏進(jìn)這里一步嗎？可是，今卻還是進(jìn)來了，所以你理應(yīng)接受懲罰。”說著，拔出段云逸的佩劍看了看。“這柄劍應(yīng)該沾著不少人的血吧，只可惜它還沒有嘗過你的血，實(shí)在是太可惜了?！闭f著毫不猶豫的朝著段云逸刺去。

    原以為段云逸會避開，可他卻巋然不動。嘴角牽起一抹笑意，翻手精準(zhǔn)的削下了段云逸的一撮頭發(fā)！

    段云逸的嘴角閃過殺氣，但很快換上了笑意。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為何沒有下手，是不忍心嗎？”帶著一絲的僥幸，段云逸問道。以言曦的性子，今日她極有可能真的一劍刺進(jìn)，可是她卻收手了，是該慶幸她心軟了，還是該惋惜她變了，不像是從前的直率，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隱忍。

    “少自以為是了，我不過是不想你這么輕易的就死去。殺人可不是報仇方式的上上之選。比起貿(mào)然動手最后被冠上謀逆的罪名下令處斬，還不如忍得一時，以后的日子還長著，我要你慢慢的償還?！绷盅躁氐难凵窭餂]有一絲的溫度，“到時候你會清清楚楚的看到你踏著這么多人的尸體打下來的江山毀于一旦，我要你生不如死！”

    段云逸突然笑了，“好，朕等著你來復(fù)仇，想必很是精彩。但是也不要忘記了，三年之期一滿你就要離開這里的諾言?！闭f完，段云逸轉(zhuǎn)身往外走。

    “段云逸，那你答應(yīng)我的會做到嗎？”林言曦有些急切帶著點(diǎn)害怕，全然不像剛剛的她。

    “一言九鼎?！边@是段云逸的回答。

    這是段云逸作為帝王許下的一輩子的承諾，只是這句話卻深深刺進(jìn)了林言曦的心里，血淋淋。那是從前父皇常說的，只是如今再也聽不到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段云逸！

    “若是得空了，還請皇上來北苑坐坐，我們也好好敘敘舊。” 林言曦冷下臉，轉(zhuǎn)身回到了林子中間，將那戛然而止的一曲彈完。

    最后，曲終人散。

    跟著皇上走出了北苑，私心想著皇上方才大約是做做樣子的，若妃立刻變回以前那般，“皇上，那女人究竟是誰??？”挽著皇上的手臂問道。

    瞥一眼身旁的女人，段云逸嗤笑了一聲。盡管她的眼睛像極了言曦，但是她們的眼神卻截然不同。曦兒的眼神清冷而深邃，再看這個女人，無知而淺俗。

    段云逸自己都有些不解了，當(dāng)初怎會覺得她們相像。“來人，將若妃打入冷宮。日后若有人再踏足北苑半步，殺無赦?！闭f完，不顧若妃的呼喊和求救，段云逸徑直走開了。

    今日本是國宴，都被這女人攪得沒了興致。

    回到大殿，段云逸的面無表情很明顯的告訴了在座文武百官千萬小心！后宮的妃子們亦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著，生怕皇上追究起來。連若妃都是打入冷宮的下場，其他人更不必說了。

    突然，段云逸一拍桌子站起身，俯視群臣。沉寂了一會，段云逸方才開口，“自今日起，全國選秀，凡符合條件的均可參加！”

    段云逸突如其來的選妃圣旨引得下面百官紛紛議論開了。大臣們上奏請求選妃也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皇上每次都會大怒，久而久之大家便也不敢再提起。如今皇上竟自己下旨，倒真是一樁奇事。

    登基兩年多來，除了第一次開國臣送進(jìn)去的千金之外，只有若妃是從宮女晉升的，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后妃。最奇怪的是，進(jìn)了宮的女人，竟沒有一個被傳喚侍寢過。

    疑惑歸疑惑，百官們還是效率極高的著手準(zhǔn)備了。段云逸看著奏章，冷笑一聲，以前賑災(zāi)的時候一個個能拖一日是一日，對于選妃的事情倒是格外的上心啊。

    放下奏章，揉揉太陽穴，耳邊突然回想起那日言曦的話。明知道去了也會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畫面，卻依舊邁開了步子。畢竟，能見她已是不易了。

    北苑還真是清凈，連走路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突兀。推開門，強(qiáng)迫自己忽視無處不在的南司宇畫像。林言曦，盡管他已經(jīng)死了，還是不能忘記嗎？

    “皇上竟真的來了啊?！绷盅躁氐穆曇粼诓贿h(yuǎn)處傳來，卻全然聽不出一絲驚喜。

    走到林言曦的身邊，段云逸兀自坐下，“是十五年前嗎？那時我第一次聽到你彈琴，琴聲輕快溫柔行云流水，全然不似現(xiàn)在，傷春悲秋?！?br />
    “皇上說笑了。言曦如今破家又痛失愛人，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南朝公主。既然沒了那般心境，如何能依舊自在撫琴呢?！绷盅躁卣f話的時候語氣聽不出情緒。

    “只要你肯放下，一切都還會照舊。盡管你不再是公主，但你可以是我的皇后?！倍卧埔菝髦雷约哼@樣說很傻，可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琴聲戛然而止，轉(zhuǎn)過頭看著段云逸?！罢f得輕巧。若今日，你我境遇顛倒，你還能清清淡淡的說出這些話嗎？先是親耳聽到自己未婚夫戰(zhàn)死沙場尸骨難尋，后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后慘死，王朝傾覆，試問，我還可以笑得出來嗎？言曦自知沒有資格怨恨什么，畢竟養(yǎng)虎為患的是我自己！若不是當(dāng)年我心慈手軟，不讓父皇殺了你這個敵國質(zhì)子，如今也不會是這般景象了?！?br />
    就因?yàn)槟窃撍赖膼烹[之心，林言曦留下了年僅十歲的段云逸，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學(xué)文習(xí)武。只是從未想過，這個看著單純善良的孩子，最后竟成了儈子手而死在他手里的盡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看著言曦，段云逸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若是能回到過去，你定不會救我吧?！?br />
    “我會手刃你?！绷盅躁匮劬Χ疾徽５恼f。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我驚訝?！币郧暗牧盅躁厣屏嫉牟蝗绦牟人酪恢晃浵仭２还苁鞘裁慈?，她都想要去救，就像是當(dāng)年被父皇拋棄，送到南朝當(dāng)人質(zhì)的自己。

    “何必驚訝，這些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倒是你能做出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確實(shí)更讓我吃驚呢?！绷盅躁刂S刺的說。

    “我自己也很吃驚?！倍卧埔莸拖骂^，看不清表情。半晌才抬起頭，“我回去了，你也早些歇著吧?！?br />
    緩緩走出北苑，段云逸看著孤月。或許，高處不勝寒，這就是王位的代價。

    兩個月后在段云逸登基三年的典禮前，選妃這件事差不多也落下了帷幕。各地的秀女都已經(jīng)陸續(xù)入宮，等待著皇上最后的甄選。

    此時的儲秀宮，真可謂是百花齊放。到處是說笑聲和歌聲。老嬤嬤們都感嘆，這宮里好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真是難得。

    不只是儲秀宮，就連一向清冷的北苑也是門庭若市。

    一群宮女太監(jiān)，手里捧著琳瑯滿目的東西恭敬的跪在門口等著里面的人出來。

    不一會兒，北苑的門開了，大家紛紛不著痕跡的朝里看，這是三年來，北苑的門第一次被打開。大家自然都是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