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跟蹤探尋，何背叛者

    在若綰一行出發(fā)幾個小時之后，屏右毫不意外的接到各種威脅電話。

    “小右子啊，我剛才查到綰去意大利了吧，怎么樣，我用兩棟別墅和你換情報？還有，上次那個欺負(fù)我家寶貝綰的女怪獸名字也順道告訴我吧？”

    格老實巴交的屏右不緊不慢的換好另一套黑西裝，撓著后腦勺傻笑，“很抱歉，季少爺……主子的行蹤和目的我都不能說，后面那個主子吩咐過讓我去警告下?！?br />
    “什么？！”那頭激動了，“綰綰就是這么心，為什么不干脆放個炸彈轟了怪獸的窩？！”

    “……那個，人家不是怪獸啊……”

    “呸！我管她是不是，敢欺負(fù)我寶貝的我一個都不放過！要不是無那個家伙弄的太干凈，我早就上門敲碎了她腦殼喂我的大白鳥了！”

    “……”的暴力份子啊……

    一個無而返，另一個接著來。

    “屏右哥早??！”

    屏右眼睛一抽，用臉和肩膀夾住手機(jī)，兩手并用的給自己做早餐。瞄了一眼時鐘，早上六點四十，的確夠早。

    “早，霧少爺?！?br />
    “嘛，我應(yīng)該是第一個打電話來的吧，沒被搶先吧這次！”那邊頗為得意。

    屏右苦笑，少爺啊，在你之前，已經(jīng)有十幾通打探消息要情報的了，您一向是最后一個……

    一碗簡單的清湯面起鍋，屏右聽著對面不遺余力的套完近乎，然后開始威逼利誘。

    有些出神的盯著碗里的熱湯，屏右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小姐要留他看家了。

    要是屏左和他互換，在小姐出發(fā)之前，家里所有手機(jī)電話估計都要去見浴缸，幾分鐘后，估計連電話線都找不著了吧。

    都能想象出屏左火爆拆電話的畫面了。

    快速解決了早餐，屏右去了上次那家醫(yī)院。

    大清早的醫(yī)院院門早就敞開，不斷往里面推送著傷者和病人，急診室和各個病房里忙碌一片，完全不似十幾年前那般冷清。

    十幾年前，這家醫(yī)院有著最好的設(shè)備和最尖的醫(yī)生，卻從不向外人開放，醫(yī)治救助的都是家族內(nèi)部的人，因此顯得特別冷清怪異。但，小姐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家醫(yī)院的死寂，讓所有閑的發(fā)霉找不到意義的人才有了出路，給予了他們發(fā)展的舞臺。

    這是小姐獨有的，表達(dá)她的溫柔的方式。

    屏右穿過通往后門的過道，停在一面白墻壁前。

    在仔細(xì)觀察好一會兒之后，寬大手掌壓上墻壁一處，幾秒確認(rèn)時間，輕微的響聲發(fā)出短促的鳴叫，而后，屏右消失在原地。

    悄然跟隨在他身后的幾人確定他不見，其中一人迅速上前，戴著仿真手套的手按上剛才屏右按的位置，動作熟練，不過幾秒時間就已經(jīng)到位，連屏右站的位置、姿勢都沒有忽略。

    明顯不是這樣做了。

    可是，沒有聲音。

    那人也沒有消失。

    “……不愧是小姐親自設(shè)計的東西……”有人感嘆。

    從那個瘋女人被小姐帶走之后他們就一直跟在后面，層出不窮的殺招全被小姐無一例外的擋回來。

    他們作為祖宅名下私自訓(xùn)練出的特殊刀刃，敢這樣針對小姐也不過是執(zhí)行命令，不然饒是給他們一百條命，都不夠小姐殺的。

    畢竟他們的能力還沒有超過正常人的范圍，處決的都是普通人。

    不依不饒的追逐持續(xù)了很久，上面沒有收回命令，他們只能跟著。估計是被他們的煩了，小姐突然就把人扔進(jìn)了這家醫(yī)院，他們還以為小姐已經(jīng)放棄了，可是……整整十年，他們不管怎么做，都沒辦法突破這一面墻。

    屏右在短暫的傳送里出來的時候，腳步不穩(wěn)的一手撐住墻壁。

    “小姐的設(shè)計每次傳送都會損耗人體的大部分能量，屏先生，吃點東西補(bǔ)充下吧?！?br />
    溫和的聲音來自頭，屏右抬頭笑了笑，“我沒事，小姐讓我來看看她。”

    扶他的手一頓，“她……還是老樣子……”說話的人正是何醫(yī)生，“不管我怎么去調(diào)解她的心結(jié)，她還是寧愿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面。”

    痛楚神從何醫(yī)生眼底閃過，他把視線落在隔絕了世界的溫室里獨自安靜呆著的女人身上。在女人對面，放著兩個精巧逼真的人偶，與她一起圍坐桌前。

    他看著她溫柔而深情的著人偶的臉，看著她像個賢惠的妻子，為另一個人偶打領(lǐng)帶，整理衣角，女人嘴角滿足的笑容刺痛了他，也砸碎了他的心。

    至始至終，他不過是她生命里一個陌生過客，無論他付出多少，她依舊不會記得，身邊曾有一個他。

    但是，他不想放棄，也不想丟下她一個人。

    “何醫(yī)生？”屏右喚了好幾聲，何醫(yī)生才回過神。

    抱歉的對他笑笑，何醫(yī)生帶著屏右來到了在溫室不遠(yuǎn)的小木屋，屋里簡潔干凈，大大的窗口正對著花室。

    這里等于是個完全封閉的世界，有偽造的陽光卻沒有溫度，有空氣卻是從外部抽入經(jīng)過仔細(xì)清理的異味氣體，普通人要是面對這樣的空間一天，恐怕都要崩潰。

    這個男人，卻用他的愛守護(hù)著那個女人，在這里住了十幾年。

    一張，一桌一椅，一個小廚房，就是他的全部。

    屏右對這里并不陌生，走到椅子旁坐下，何醫(yī)生轉(zhuǎn)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來幾盤飯菜。

    “還算新鮮，都是今天才送進(jìn)來的?！焙吾t(yī)生微笑，把飯菜一一擺放好。

    “麻煩了?！?br />
    吃食是為了補(bǔ)充剛才傳送消耗的體力和下次傳送所需要的能量，屏右沉默的吃著，何醫(yī)生沉默的看著。

    這樣的沉默兩個人都習(xí)以為常，屏右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開始收拾碗筷，看來是要走了。

    屏右經(jīng)常來這里問情況，何醫(yī)生知道他是個老實子。猶豫了下，才輕聲問：“她的兒子，是不是還活著？”

    屏右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想了想，搖頭。

    “這件事情只有小姐知道，我也不清楚?！?br />
    他甚至不明白小姐為什么當(dāng)初要救這個女人，一個背上背叛者稱呼的人……

    默唯斯特對家族里的所有成員的忠誠度要求很高，相對的，對背叛者的懲罰更是難得的殘。

    屏右沒有親眼見過背叛者的下場，但是看著那些事例他就不寒而栗……

    視線掃過那個溫室內(nèi)的女人，屏右記得，小姐私下探尋了很久才在一處地下室找到了她，當(dāng)時的情景慘不睹。

    找到她的地方，是一處廁所的下方，半封閉的泥墻圍成的空間只能站得下兩個人，唯一的亮光是頭巴掌大的，那里，時不時流下惡心的糞便和液。

    沒有食物，沒有，連新鮮空氣都被剝奪，困在一方，慢慢腐爛，等待死亡。

    女人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腐爛了一半，只剩下一口氣。

    小姐無意中說，半年了，難為你撐了那么久……

    屏右不知道自己跟隨小姐之前還發(fā)生了什么，這個瘋女人又是誰，但是，能讓小姐這樣記掛的人，已經(jīng)是那樣難得。

    會知道瘋女人是背叛者，是因為祖宅刀刃不依不饒的追殺?；ゲ粍邮?，那是有各自主子的牽制，但是不代表他察覺不到有人跟蹤。

    “這樣嗎……”何醫(yī)生嘆了口氣，“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兒子一起過平凡的生活，就算沒有老公……我想，如果她的兒子還在的話，應(yīng)該可以刺激到她，說不定能恢復(fù)正常?！?br />
    屏右收拾好碗筷，聽見他這樣說，點了點頭，“我會報告給小姐?！?br />
    “麻煩你了。”何醫(yī)生充滿感激的看著他，“雖然我知道小姐能這樣照顧和保護(hù)她已經(jīng)很難得了，但是......我還是想奢望一次，讓她能見到她心心念念的真正的兒子。”

    哪怕，要用我的全部去換。

    屏右在他眼里，看見了他未完的話語。

    這個男人，真的太愛太愛她。

    明知道她的心里愛的人不是他，明知道她如果找到自己的兒子，恢復(fù)了神智，他就無法再這樣看著她守著她，他還是愿意用所有去換她的幸福和笑容。

    這份誠摯的愛意，那么那么真。

    屏右離開后，回到家里就給小姐打了電話。

    “右？”

    “是的，小姐。剛才我去看過了，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何醫(yī)生說她沒有要清醒動搖的跡象?！?br />
    “嗯，我明白了?！?br />
    猶豫了好一會兒，屏右深吸口氣。

    “小姐......”

    “嗯？”

    “我......何醫(yī)生和我聊過，如果......如果能知道她的兒子還活著并且找到，她說不定可以清醒過來?！本o張兮兮的說完，屏右憋著一口氣等著小姐的回答。

    那邊沉默了許久。

    “......我也不知道，能救回他的媽媽已經(jīng)那么不容易......”

    小姐的聲音有些飄渺，“同樣是背叛者的家屬，即使神志不清，即使是只剩下一口氣，都會被‘刀刃’追殺十幾年不放棄。你說，她的兒子能活到現(xiàn)在嗎？”

    屏右愣住。

    “這就是默維斯特對待世家背叛者的手段，一個人的背叛就會牽連到家屬，連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會放過，必須全部殲滅。這是第一代祖先留下來的規(guī)矩，就算是我也無力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