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

    頭痛裂，就像是有人在拿很的東西在砸自己的腦袋,整個人就像是被別人放在板子上多了幾段又重新安上了一樣。渾身也都像是散了架子一樣，從頭到腳，蝕骨的疼痛。這樣的感覺，就像是置身冰窖很久，然后突然放進了燃燒的爐火，備受煎熬，甚至是讓自己覺得這樣的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高高的屋，是描金，畫著朵朵杏花，杏花就那樣含苞待放，羞怯的樣子，我見猶憐，即便不是真的，還是給人很真切的感覺?？墒牵磕菢痈?，像是很飄渺的存在，就像是根本夠不到。

    清冷的風吹了進來，吹在身上，讓地上的人不顫抖。隨著冷風飄過來的，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幽幽的，即便是裹在冷風中還是暖暖的味道。

    整個屋子是空曠而安靜的靜的可怕，讓人不住浮想聯(lián)翩，鬼啊神啊的，都不自覺的來到了腦海。沒有聲音，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人的聲音，沒有車子的聲音，沒有鳥的聲音，甚至老鼠的聲音都沒有。躺在地上的人微蹙了眉頭，實在是想不出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但是，微蹙的眉頭里面，想不出的，不僅是這個地方。甚至是自己是誰，為什么會這樣渾身痛楚的躺在這樣的地方都是不知道是怎么個境況。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地上的人支撐著想要爬起來，但是渾身實在是疼得像散了架一樣，掙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坐起來。但是，好半天也想不起來這究竟是什么地方，看著眼前的一切都覺得似曾相識，但是有很陌生。

    好奇的打量著身邊的一切，屋子里面冷冷清清的，完全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甚至是房屋的量上面已經(jīng)有了蜘蛛網(wǎng)，看來似乎像是一個很久沒人打掃的屋子，桌子、椅子、柜子上面，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都看的清楚上面薄薄的灰塵。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屋子里面響起來，然后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手上還拿著藥碗。身上的衣服看起來臟兮兮的，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一點都沒有干凈的感覺。

    但是看見地上人已經(jīng)坐了起來，頓時，兩眼里全是驚喜，之后又泛上淚花，嘴里不敢置信的說道，“小姐，你可終于醒了！”

    “小姐？”地上的人看見眼前丫鬟打扮的人這樣叫自己，倒是愣了一下，自己是小姐？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是誰？這里是哪里？又開始陷入剛開始的那種不知所以然的感覺。

    “小姐，你怎么啦？你不要嚇我！”小丫鬟一看地上的人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又好像在沉思似的，但是滿眼間像是根本不認識自己，于是上前搖了搖眼前的人。

    “我……是誰？”地上的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看著已經(jīng)眼淚落了下來的丫鬟，更是不知所措，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生怕嚇到眼前的人一樣。

    “小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么？我是彩蝶??！”小丫鬟痛哭失聲，抱著眼前呆楞的人，不知道該怎么辦。手足無措的，只剩下眼淚不停地往下淌。

    “彩蝶……”地上的人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抱著自己哭的這么傷心，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說，“別哭，別哭?！?br />
    “小姐，你先把藥喝了，別的先不說了?！辈实惺艿降厣系娜嗽谂淖约旱暮蟊?，突然想起來自己手上還有藥，趕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把藥遞給了地上的人手里面。

    地上的人看著手里的藥，看著這藥味十足、苦氣熏天的碗里面黑乎乎的藥不皺了皺眉頭。但是看著眼前的人臉上還沒有干凈的淚珠，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好，于是也不吭氣，一口氣就喝光了，沒有多余的話。

    彩蝶倒是看呆了，這是自己家的小姐么，雖然自小就生活在藥堆里面。但是，每次吃藥都要叫苦連天，不拿著各種好吃的果子餞是斷斷不肯吃藥的，而這次竟然就這樣吃下去了。

    “喝完了，給你?！笨粗矍按衾愕娜耍厣系娜税淹虢o了過去，朝彩蝶笑了笑，然后又問道，“我……是誰？”

    “小姐，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么？”彩蝶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知道這不是在騙自己的，肯定是真的不記得了，但是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于是，想了想說道，“小姐，我先扶你回上休息，一下我去找彩蘋，等晚上你休息好了，咱們再說。”

    彩蝶把地上的人扶回上，然后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漸漸地誰去，臉上都是滿足安詳?shù)奈⑿Γ欧判?。輕輕地關上門，退了出來，出來之后，整個人都像是韁的小馬一樣，快速的奔跑出去，直奔浣衣局。

    “彩蘋，彩蘋！”彩蝶沖出宮門就往外邊跑，跑了半天終于到了浣衣局，剛一到后院就開始大喊到。

    “彩蝶，你什么事情這么慌慌張張的呀？我不是叫你去好好地看著小姐，你怎么又跑出來了？”彩蘋這個時候正在浣衣局里面洗衣服，聽到彩蝶的大叫倒是很奇怪，不責備道。

    “彩蘋，好消息，小姐醒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也喝了藥，看起來已經(jīng)病好了，沒事了?！辈实緣阂植蛔?br />
    “真的？”聽到彩蝶的話彩蘋也高興地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把手往身上抹了抹，就想拉起彩蝶往外邊走。

    “彩蘋……”彩蝶看著彩蘋的高興勁，才想起來自己有一半話沒說，囁嚅到，“那個……小姐睡了，不急著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不好好干活，我看你是不想要工錢了是吧！”就在彩蝶剛要說話的時候，彩蘋身后突然竄出一個嬤嬤，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看見彩蘋正在說話，一戒尺就打在了彩蘋的手臂上，瞬間就起了一道紅印子。

    “嘶……”彩蘋被打的嘶了一聲，縮回了手，知道這是又來找事情了，只聽嬤嬤根本不管這些，而是說到，“主子被貶，想要活命就得好好干活，別偷懶?！闭f完瞪了彩蘋一眼離開了。

    “彩蘋，你怎么樣？”彩蝶看著嬤嬤走了，趕緊走上前來，看彩蘋的傷勢，拿起彩蘋的手，看著胳膊上邊的紅印子，彩蝶又紅了眼圈。

    “沒事的，彩蝶，我問你，小姐醒了之后怎么樣，是不是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呆滯了？”彩蘋倒是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拉住彩蝶的手問道。

    “哎……”聽到彩蘋的話，彩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于是只能說道，“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我也說不清楚?！?br />
    “好，那你幫我洗這衣服，咱們快點洗完，趕快回去照顧小姐?！辈侍O沒有注意彩蝶臉上的表情，一聽小姐醒了很是高興，巴不得能立馬拉著彩蝶回去，但是為了主仆三人能夠生活，還是準備先把工作做完。

    浣衣局的工作很多，知道掌燈時分，兩個人才把菜品的工作做完，因為不是浣衣局的工人，所以都是按工作時間算工錢，于是去掌事宮女那領了工錢，遭了那宮女一頓白眼才回了宮里面。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回到了綺云居，看著門外送來的已經(jīng)涼透的吃食，嘆了口氣端進了屋里面。兩個人看見上小姐還睡著，臉上沒有了前幾日的病態(tài)，相視而笑，心里面都是高興。收拾起物理的東西，準備熱上飯菜等小姐起來吃。

    像是聽到了屋子里面的聲音，上的人有了動靜，彩蝶和彩蘋聽到都圍了上去，“小姐，你醒啦？”

    “彩蝶，這位是？”上的人眼睛里面帶著晶瑩的靈透，但是很明顯看著彩蘋的眼神很是陌生。

    “小姐，你怎么了，我是彩蘋啊！”彩蘋沒想到小姐醒了但是根本不認識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睛都是陌生的，登時就愣住了，很激動的對上的喊道。

    “彩蘋，你別激動，小姐好像是失憶了，根本不認識人了?！笨粗拥夭侍O，彩蝶趕忙拉住她小聲的說道，暗暗責怪自己剛才不說清楚，這樣可能又要嚇到小姐了。

    “這……”彩蘋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子，看著上的人整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想或許這樣也好。于是，彩蘋整了整心緒，又問道，“小姐，你真的一切都不記得的了么？”

    上的人臉依舊是帶著一點病的蒼白，眼睛閃著無辜的神，聽到彩蘋的問話，眼睛眨了眨，搖了搖頭。但是，看著兩個言又止的丫鬟，上的人說道，“把一切都告訴我，不要瞞著我?！?br />
    彩蝶和彩蘋聽到小姐的話，倒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氣，終究是自家的小姐，即便是失憶了，但是說話的口氣還是沒變的，于是兩個人扶著小姐坐起來，彩蝶就在慢慢開始說起這一切。

    “小姐，您叫江桑柔，咱們家是普通百姓人家，兩年前咱們入了宮，因為皇上喜愛所以進封很快，小姐愛梅也是和皇上于梅林相遇，所以封小姐為‘梅妃’?！闭f道這些的時候，彩蝶的臉上還都是高興地樣子，像是懷念以前的時候。滿臉都是對那個時候的眷戀，像是也很感嘆。

    “前不久宮里面新來了一個麗嬪，前一段時間說是懷了，皇上很是高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那天就來了咱們宮里面?！辈侍O看彩蝶遲遲不正題，接過話來說道，想要小姐知道自己的處境，“喝茶喝了一半突然就嚷著肚子疼，當天晚上就小產了。當時的太醫(yī)說，麗嬪是中了毒，所以才會損失了皇嗣。”

    桑柔聽到這里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了之后的事情，損害皇嗣這樣的罪名足以致一個人于死地了，就聽彩蘋聲音里面全是悲憤的繼續(xù)說道，“可是那麗嬪一口咬定是小姐下的毒，說那天什么都沒吃，只在咱們綺云居喝了茶，然后就小產了。之后還真的有人在宮里面搜出了毒藥，皇上一怒之下，說廢了小姐的封號，還把這綺云居變成了你的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