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說中的黑澤

    新興東京灣商城，費洛大樓三十九樓一間會議室內(nèi)正舉行每月例行的營運會議。

    會議室中央擺有一張長型檜木會議桌。下首座位上是一名年近古稀的老人，上首則是一名表情漠然的少年，會議桌兩側(cè)各坐著五名男子。所有人都盯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液晶螢幕。

    “如同圖表所顯示，本月份股價以百分之二點五的成長速度穩(wěn)定上升?！逼渲幸幻凶诱岢鰻I運報告，“收益與上月相比成長百分之六，順利達成季初設(shè)定的目標?！?br />
    席上集團各主管聞言紛紛鼓掌。

    少年緩緩往椅背一靠。眾人立刻識相地安靜下來。

    坐在靠近少年右手邊、年紀看來略長，且留著齊肩長直發(fā)的年輕男子開口。

    “會長，說幾句話勉勵大家吧?！?br />
    少年沉思了一會。

    “黑澤集團有今日的成績，全是各位的勞。希望各位往后能繼續(xù)努力。”

    他漠然的雙眼將在場眾人掃視過一遍。

    ……他那銳利得幾乎可殺人的目光意思是說：不要以為這全是你們的勞。要是不能維持目前的成績，你們就死定了。

    全場人員立刻在心中有了以上共識。只見有人不安地拉拉領(lǐng)結(jié)、有人突然對手邊咖啡杯興味盎然地研究起來。

    又來了。首先開口的年輕男子心里想道，他又再度無意識地恐嚇集團干部了。這也算是獨屬于他、一種安坐于黑澤集團會長之位的才能吧。

    “那么，”他只得再度打破空中幾近結(jié)凍的沉默，“今日的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眾人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紛紛起身禮貌地向少年以及仍安坐在位置上的老人道別后，迅速朝會議室出口方向前進。

    不久會議室最終只剩下老人、少年和方才說話的男子還留在原處。男子飛快在筆電鍵盤上舞動手指輸入資料。

    “會長，”老人開口，“你最近看來神經(jīng)有些緊繃？”

    少年無聊地躺在椅背，從桌子對面望著他。

    “晚上是不是睡得不太好？”

    少年不為所動。

    “白天也沒什么食吧？”

    “那又怎樣？”

    “唉～”老人搖頭，“你病了，病得很重?！?br />
    男子整理好會議紀錄，闔上筆電。

    “這話對你自己說吧?！鄙倌昶鹕恚皇殖饞煸谝巫臃鍪稚系奈餮b外套，快步走經(jīng)老人身旁就要離開。

    “等等！”老人拄著手杖站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搭上少年肩膀，左手緩緩從外衣口袋掏出一張銀卡片，遞到少年眼前。

    “拿去吧?！?br />
    “什么鬼東西？”

    “寶麗酒店ＶＩＰ卡，耍特權(quán)才享受得到的超～級招待。有最豪華的設(shè)備、最一流的服務、最高檔的女孩。拿去吧！你比我需要它。”

    少年賞了他一記白眼。

    “用不著跟我客氣，你啊……”老人依然白目地說個不停。

    “放手?！?br />
    “先說你會去這里～”他晃晃手中的ＶＩＰ卡，“好好地放松一下?！?br />
    為何這老頭比那些開不完的該死會議還要難應付上百倍？

    “二爺，”在一旁幸災樂禍看著兩人拉扯的男子說，“如果玄不想要就給我吧，我很樂意收下?！?br />
    “你別想，武長。”二爺冷哼一聲，傳言這小子搜集各酒店的貴賓卡竟比他還要齊全，想到就很不爽。

    “何必這么小氣？我是業(yè)務上需要常常到各場子走走。”

    “呿！”二爺將卡片收進口袋，口中埋怨道，“不開竅的小子?！?br />
    “今天你辛苦了，請早點休息?！毙笱苷f了一句，揮開老人巴在自己肩上的手就要走。

    “等等！”二爺從背后叫住他，“好小子，竟敢連我最得意的珍藏品都不放在眼里。我決定了──”

    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理香妹妹午飯后要到你們學校參觀吧？”二爺臉上出狡猾的笑容，“你給我陪她一起去，這是命令！聽到?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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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跑車直駛?cè)胛绾蟮膬?nèi)灣高中校園，在專屬停車位停下。從車上走下一群身著便服的年輕，立刻吸引了附近所有學生的目光，同時掀起一陣輕微動。

    “呀～是本人耶！親眼看見好幸運喔！”“真的耶！離上次見到玄和武長已經(jīng)兩個月又零八天了！”“玄讓給你，不過不準跟我搶武長！”“那阿樂是我的！”女學生清一呈現(xiàn)興奮與程度不等的陷入幻想狀態(tài)。

    “跩屁啊，看到黑澤家那三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就令人不爽。”“噓！小聲點，你不要命啦！”“有個沒見過的女生長得很可愛嘛?！蹦袑W生則呈現(xiàn)不同的反應。

    “那么，首先想到哪里看看呢，理香？”紳士般替女孩開車門的武長，身穿灰呢料背心配上深西裝長褲，看來比實際年齡顯得成熟優(yōu)雅許多。

    “嗯……”有著洋娃娃臉孔、一頭飄逸長鬈發(fā)的女孩，側(cè)著頭思考著。

    “為什么明明是玄惹二爺生氣，我們卻要跟著倒霉？”另一個娃娃臉男孩邊吹口香糖泡泡邊說，左耳上一排五枚閃亮的金屬耳環(huán)引人注目。

    “誰叫我們都是那家伙的跟班?！币粋€削短發(fā)、看似可愛小男生的女孩語氣平淡地答道。

    被指為“那家伙”的黑澤玄，穿著一身黑襯衫與長褲，使原本頎長身形更顯削瘦。他自顧自地在一旁聽著od。

    “什么跟班？請叫我武蓋世身手非凡神力護體黑澤永樂大人是也?！蓖尥弈樐泻[出架式。

    短發(fā)女孩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你們一副把陪理香當作苦差事，也太失禮了?！蔽溟L給了仍在思考的女孩一個溫柔微笑，把周遭遠遠觀察他們一舉一動的女學生電得幾乎都要暈了。“你們干脆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我一個人陪理香逛逛就好了?！?br />
    “根本不會有人比你這個工作狂還要忙，”短發(fā)女孩說，“而且讓你們單獨相處根本是羊入虎口?！?br />
    “說得好啊，小棘?！焙跐捎罉奉B皮應道，轉(zhuǎn)頭看看四周，“你們不覺得這附近好像越來越多人聚集了？”

    “八成因為玄是上禮拜‘財經(jīng)周刊’的封面人物吧。”武長一副“是我一手安排”的得意神情。

    “玄接受雜志采訪？真的假的？”阿樂問，“雜志社的人沒有很驚訝黑澤集團會長居然有表達障礙？”

    “他怎么可能接受采訪？”武長無奈地瞟了一眼旁邊一副置身事外的黑澤玄，“就這方面來說這家伙可完全沒有身為會長的自覺。不過要讓他上周刊封面也不是什么難事。”

    “說來說去，你只是很得意能讓全國知名的商業(yè)周刊報導有關(guān)玄的事?！卑自锣械溃安贿^我不認為那些女生是會看‘財經(jīng)周刊’的類型，‘彩妝天堂’那種程度還差不多吧。”

    一直沉默在旁，留著一頭烏黑長直發(fā)、面容冷的女孩聞言瞟了小棘一眼。

    “不不，小棘，這你就錯了，”武長說，“我的得意之處就在于能改變現(xiàn)今青少女的閱讀習慣。這可是德一件呢?！?br />
    此時突然響起一陣小提琴樂曲。

    “你連手機鈴聲都那么做作？”小棘毫不掩飾她的厭惡。

    武長接起手機。“是啊……嗯……我們有空的時候再去打擾吧。”

    阿樂看他掛斷電話，“誰啊？”

    “理事長要我們有空的話過去坐坐、泡個茶聊聊天。”武長說，“才沒多久理事長就知道我們到了，風聲傳得還真快?！?br />
    面容冷的女孩開口，“還不是因為你們開那種招搖的車子，不引人注意都難?！?br />
    “原來如此，”武長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理香怎么樣？想去見見理事長嗎？是個蠻可愛的老頭。”

    “你是覺得北澤見理事對你屈膝奉承的樣子很有趣吧。”小棘語帶不屑地說。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對那種人早就習慣到覺得無趣了。”武長說，“北澤見是真的很好玩?！?br />
    “是因為你一向喜歡把人耍得團團轉(zhuǎn)?！眲偛诺拈L發(fā)女孩又說。

    “唉，小棘、和姬，你們兩個對我的成見真深……我作人一向很誠懇的。”

    阿樂被他這句話逗得大笑，“武長你真的很幽默耶～”

    “和理事長泡茶聊天聽起來好無聊?！崩硐阏f。

    “那你想做什么？我們奉陪到底?！蔽溟L向她打包票。

    “嗯……那去上課好了。”

    “什么?。俊卑敷@訝得下巴都要掉了，“理香，你不覺得上課更無聊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剛才敲上課鐘了。”

    “那又怎樣？”

    理香一臉認真答道，“風影說過，有書可念但不念可是會遭天譴的。”

    “照她這么說，我們這些人豈不全都要遭天譴？”阿樂說，“不過，偶爾去上上課好像也蠻好玩的。”

    “你忘了？”小棘提醒，“我們答應過北澤見不能隨便干擾其它學生上課。”

    “說得也是，沒想到上次會引起那么大的動?！卑穫?cè)著頭，回憶兩個月前的事件說道。

    “話雖如此，”武長說，“我們到自己的教室去總可以吧？”

    “你是說三年七班？”

    “我們的同學應該也都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