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我的兒,方才我們不都商量好了,你上完茅房就去新房的嘛,你說你新婚之夜不去找膚白貌美的新娘,找你的老樹皮臉的爹是什么意思?都這個時辰了,再不揭蓋頭天都亮了?!苯刂粗蟛阶哌M(jìn)來的靳布哭喪著臉道。
他這兒子怎么今天這么讓人煩心,平日里自理能力不挺強(qiáng)的嗎,最長一次一個月都沒搭理他這爹。
今天都已經(jīng)過了三更了,還放著剛?cè)腴T的新娘子不管,來與他交流父子感情,剛剛他也已經(jīng)把最珍貴的秘笈貢獻(xiàn)出去了,還要干啥。
是不是因為人生第一次大婚,有些緊張了?想起他這親爹的好了?舍不得他這親爹了?
靳重之想著竟有些淚眼婆娑起來,這些年自己也是不容易,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終于給靳家娶了兒媳婦了。
還未等靳重之自我感動結(jié)束,靳布幾步就跑到了床榻邊,一把掀開了靳重之的被子。
“你這個老頭子!給我起來!有你這樣當(dāng)?shù)膯??你是靳布,不,你是我親爹嗎?哪有這樣坑閨女的爹?”靳布杏眼怒睜,掐著腰質(zhì)問著。
“我的小祖宗誒?!苯刂荒樉o張地跳了起來一把捂住靳布的嘴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就是男的,這輩子就是男的了,現(xiàn)在怎么又這么大聲吆喝起來了?你現(xiàn)在可是狀元,被人聽了去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原本一臉怒氣,很是囂張的靳布一下蔫了下來,剛剛還以為是這爹單方面的認(rèn)為她是男孩,原來也有她原宿主的參與。
“可是爹,我就是女的啊,您這樣不就耽誤了凌敏敏的一生嗎?”靳布蔫巴巴地坐在桌前道。
“你可是我們靳家五代單傳,當(dāng)年你娘生了你以后身體虧損太厲害,太醫(yī)說無法再生育了,她也因為沒能為靳家留個后,心中愧疚一走了之。而后我便把你當(dāng)做男孩來養(yǎng),送你讀書,讓你參加科考。
“這些年你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并且你知道你能參加科考后還特高興來著,想來你也真是為靳家光宗耀祖了,為父擔(dān)任首輔這些年都沒見過你這么聰明的孩子,不僅聰明處事還非常冷靜老成,前天皇上都夸贊你殿試的時候表現(xiàn)的好呢。
“為你娶親知道是為難你了,你心里過意不去,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你以為太子侍讀是好當(dāng)?shù)膯幔强墒翘由磉叺娜?,屆時一定會有各路人馬打探你的身份,為你牽紅線。你這樣女扮男裝的身份能讓外人知道嗎?
“敏敏一家人依附于靳府,一定會對你忠誠的,只要你不像剛剛那樣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大喊大叫出來,至少你做侍讀的這四年是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
“再說了,成家立業(yè),成家立業(yè),成家在前,所以必須得讓你上任之前把這婚事給辦了?!?br />
“若這中間有人為你牽線,直接就說你有娘子了,那些個王室貴族的小姐是不會愿意給人做小的。你放心,等這四年一過,你就找個借口休了敏敏,為父也會為敏敏尋個好人家,絕不耽誤她的終身幸福。”
靳重之把胸脯拍的咣咣響,就差拿出紙筆立據(jù)畫押了。
“可是爹,為啥是四年。”靳布有些納悶道。
“哦,皇上有禪位的念頭,這四年時間就是給太子逐漸熟悉朝政,把控朝政的時間,所以需要一位像你這個高能狀元在其旁邊輔佐。
“四年時間一到,皇上就會頒布一道禪位圣旨,太子就會繼承大統(tǒng),就不再需要侍讀了?!毖援吔刂值吐暯淮?,“這可是朝政密文,萬不可外傳?!?br />
“原來是這樣,那您給我寫個據(jù),就寫,‘四年侍讀生涯完結(jié),靳布回歸正常,休掉凌敏敏,靳府要為凌敏敏尋好的人家’再蓋上您的私章?!苯贾?jǐn)慎地說。
人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至理名言古今通用,這親爹太不靠譜了,得提前寫好收據(jù)才好。
若四年之后這太子用她用習(xí)慣了,強(qiáng)留她在身邊繼續(xù)侍讀呢,難保這親爹不會食言而肥。
她得先自保才行。
再說了這古代女子成婚都早,可不能耽誤人家無辜的凌敏敏太久,別成剩女找不到下家就罪過了。
“立據(jù)?哪有老子給孩子立據(jù)的?你不相信為父?”靳重之瞪著眼睛問道,剛剛他胸脯都給拍疼了,說的他自己都相信了。
“不怎么相信?!苯贾毖浴?br />
因為沒有兒子居然都能讓親閨女假扮男子去考取功名了,這樣的爹有些貪戀權(quán)勢了。
再說了,伴君如伴虎,若四年后這太子真成了皇帝,手里有了生殺之權(quán),她待在他身邊的話豈不是很危險。
她自幼馬虎慣了,做事也通常沒個正形,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要是碰見上位者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可不得拿她出氣嘛。
對于生命,她還是很愛惜的,前世沒個好身體,隨隨便便就掛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這具身體看起來不錯,還是個高智商的狀元,可得好好珍惜,好好的活一活。
“喏,這樣可以了吧!”靳重之咬牙切齒地摔下手中的筆,他這爹當(dāng)?shù)囊餐ΩC囊的,為了能讓兒子揭蓋頭,他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要給兒子立據(jù)。
哦,不對,閨女。
這十來年間他一直把靳布當(dāng)做男孩養(yǎng),從小便是穿著男子的長袍去學(xué)堂和那些公子哥們一起上學(xué)。
靳布呢也一直很自立自強(qiáng),從未在他面前撒嬌過,也從未對她女扮男裝有過異議。
所以久而久之,他是真忘了靳布是姑娘這茬兒了。
他潛意識里就是覺得靳布是男孩,好像靳布也是如此,從未將自己當(dāng)做女孩來看待。
“可以,很可以?!苯夹Σ[瞇地拿起靳重之的食指,在印泥上沾了沾又重重地蓋在立據(jù)下方,“就是剛剛爹您忘記按手印了,現(xiàn)在齊活了,嘿嘿?!?br />
“好了爹,你休息,我去揭蓋頭了?!苯枷沧套痰貙⒘?jù)收進(jìn)懷中,又興沖沖地走出了房門。
靳重之看著少年新郎遠(yuǎn)去的身影,幾欲老淚縱橫,他這兒子一直是高才低能,如今能在這種事上都考慮的這樣周到,以后不好糊弄了啊。
第三章 這爹腦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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