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韓隋遠都極少出現(xiàn)在家里,即使兩人人撞上了,兩人也是相互看一眼,誰也不說話。
這樣也好,免得尷尬。
韓隋遠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家里只剩下韓李芳和沈雨絨兩個人,看著空蕩蕩的大房子,韓李芳有些疑惑:“咦,怎么突然這么冷清呢?云鑫呢?這小子怎么也不在?”
聽韓李芳這么一說,沈雨絨這才反應過來,好幾天都沒有看見李云鑫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奶奶,他出去沒告訴你嗎?”沈雨絨也疑惑。
韓李芳有些不高興了:“這小子,就是不讓人省心,這才幾天,就亂跑!”
沈雨絨趕緊打圓場:“也許是嫌家里太悶了,出去找朋友玩去了吧,年輕人嘛,又是愛玩的年紀,出去跟朋友敘敘舊,也很正常嘛!奶奶,你就放心好了,不會有什么事的!再說,還有我在家陪著你呀!”
“得了吧,他都出國八年了,哪里來的什么朋友。算了,懶得管了!”韓李芳嘴上有些憤憤不平,臉色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
知道韓李芳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沈雨絨笑笑,拿了棋盤,過來跟她向五子棋。
都說人老了,就會越來越像小孩子,這話一點不假,自從韓李芳養(yǎng)病閑下來了,她就迷上了五子棋這樣小孩子愛玩的玩意兒。
好在小時候經(jīng)常玩,所以沈雨絨現(xiàn)在經(jīng)常陪韓李芳廝殺幾局,還是可以旗鼓相當?shù)摹?br />
在A市的某個民居內(nèi),一個年輕小伙子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鴨舌帽下面,露出一雙閃著精光的眸子。
正是許久未回韓家的李云鑫。
他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整整三天了,那個人還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
突然,樓道里光線一暗,一個身型微胖的中年人,從樓下走了上來。
鑰匙鎖孔,中年人打算開門,忽然看到一個人影。他抬頭愣愣的看著從角落里走出來的人,問道:“你是誰,在這里干什么?”
下一秒,來人抬起來,中年人在看清帽子下面的臉一后,眼神一驚,扔下鑰匙,拔腿就跑!
“熊毅,你給我站住!”李云鑫大叫一聲,趕緊追了上去。
繞著民居轉了兩圈,李云鑫終于在拐角處把熊毅給撲倒了:“熊毅,你不是很能跑嗎?在跑啊,我看你還往哪跑!”將熊毅的手扳到身后,李云鑫惡狠狠的說。
“跑......跑不動了!”熊毅氣喘吁吁地求饒:“你饒了我吧,實在是跑不動了,不過......你是誰啊,為什么要追我?”
李云鑫皺眉:“你不認識我?”
熊毅搖頭:“不認識!”
見熊毅還在裝傻,李云鑫猛地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扯:“不認識我剛才你跑什么?”
“啊......”熊毅吃痛,慘叫不已,趕緊改口:“認識認識,我錯了我錯了,小少爺,你就放了我吧,當年的事,我啥也不知道啊......”
“當年的事?”李云鑫一怔,隨即眼神一冷,再次加力扯了熊毅的胳膊一下,大聲喝道:“當年什么事兒,你快跟我說清楚!”
聽見他這么一說,熊毅也愣了一下,看來當年的事,這孩子還不知道,于是他又趕緊改口:“沒......沒有,當年什么事情也沒有,少爺,你快放開我吧,要不要我這老胳膊可就要斷了!”
“你要不把當年的事情說清楚,我現(xiàn)在就扭斷你的胳膊!”李云鑫做了個扭轉的姿勢,再次威脅他。
“別別別......少爺,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下午,天下起了小雨,李云鑫頹然的從民房里走出來,神情暗淡,也沒打傘,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少爺,你打把傘吧!”熊毅從樓上追下來,撐著傘遞給李云鑫。
目光呆滯的看熊毅一眼,李云鑫猛地奪過雨傘,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后走。
“少爺,少爺!”熊毅站在他身后喚了兩聲,見他不理睬,也只好作罷。
看著李云鑫頹然的背影,熊毅嘆了一口氣:“也是可憐的孩子啊!”
李云鑫一個人在街上走著,雨水打在臉上,跟淚水融合在一起。
原來,父母當年的死,并不是意外。
十幾年前,熊毅還是李云鑫爸爸的助理,因為經(jīng)常陪著爸爸來家里,所以,盡管只有幾歲,李云鑫卻對著個熊叔叔印象深刻。
后來,父母車禍身亡后,熊毅便卷了父母所有的財產(chǎn),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來這些事,他也是并不是很清楚,不過是一個新聞媒體上的八卦報到而已。畢竟,當年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只不過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時間,是最好的治愈劑。在韓家,李云鑫也重新感受到家的溫暖,在國外的八年,也漸漸淡忘了這些事兒。
直到,兩天前在街上偶然遇到熊毅。多年不見,雖然熊毅比起以前,胖了不少,儼然一副中年大叔的樣子。
可是,李云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所有的往事,瞬間在腦子里炸開了鍋。只是,等他追出去的時候,早沒了熊毅的影子。于是,他想盡了辦法,終于找到了他的住所,便在他門外等了三天。
本只是想問問當年的事,可是卻沒想詐出了這么的秘密。
據(jù)熊毅所說,當年,那場車禍,并不是意外,李云鑫的父母本就是打算要自殺了。原因是公司虧損,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所以頂不住壓力,便有了輕生的念頭。
難怪那天明明是周末,可是父母卻將他一個人留在家里,然后駕車去郊游。到了晚上就傳來了父母的車從半山腰的公路上沖到崖底的噩耗。
腦子里浮現(xiàn)出剛剛與熊毅交流的畫面。
“我不信,我爸爸媽媽怎么會想到自殺呢?他們之前還好好的,那陣子一點異常都沒有,當時我們家也算是富甲一方,就算是公司出了事,也不會這么快吧?”李云鑫緊緊抓著熊毅的手,一臉的不可置信。
“唉,你不知道......”熊毅低下頭,眼神里也多了一絲悲傷:“那頓時間,突然迷上了炒股,一時魔怔,竟然將公司將近一個億的流動資金一下子投了進去,哪知道會突然被套牢,公司賬面上沒有錢,一時周轉不開,才鬧得不可收拾的!”
“股票?”李云鑫更加不敢相信了:“你騙我,小時候我經(jīng)常在爸爸的書房玩兒,從來就沒見他炒過股票!”
“是李澤明引他進的股,對他有多信任,你應該也知道吧。你把這人,可就是太愛相信別人,總覺得李澤明不會害他,可是,你拿真心待人,人家也不一定會拿真心待你?。 毙芤阏f著,也盡是唏噓。
當年他一直在李云鑫父親的左右,也知道他的個性。所以,他才能利用他的信任,輕輕松松將公司剩余的一丁點財產(chǎn)轉移。
雖然只剩個空殼,但好歹還供他過了幾年逍遙日子。只是,因為沒有經(jīng)商頭腦,又加上急近利,沒幾年,就將那些錢揮霍一空了。
剛才躲著不敢認李云鑫,也正是這個原因。
本來這些不光彩的事,就想一輩子爛在肚子里算了,只是沒想到李云鑫會重新找上了門來。他和當年的董事長長得太像,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人到了中年,也看透了許多事,熊毅選擇如實相告。
到底不是什么大惡之人,見李云鑫已經(jīng)平安長大,覺得還是告訴他真相比較好。畢竟這個社會是殘酷的,不管是什么樣真相,他都是學會去面對。
只有看開了,放下了,才算是真正的長大。
走到拐角處,李云鑫一只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墻上。
怪不得當年車禍之后,李澤明的公司從一個名不經(jīng)經(jīng)傳的小公司,突然異軍突起,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了。現(xiàn)在看來,肯定是他在就覬覦自己家的財產(chǎn),才故意設了個圈套讓爸爸往里面跳!
“李澤明”三個字,像毒針一樣,刺痛著李云鑫的神經(jīng)。
要不是他,爸媽怎么會慘死,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么會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
一想到自己這么多年,從來就沒懷疑過父母慘死的真相,李云鑫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這么多年,自己竟然連父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還真是不孝!
悲從中來,他不禁靠著墻角蹲下來,失聲痛哭起來。任由頭頂?shù)挠晁溥M頭發(fā)里,再從發(fā)梢滑進脖子里。
“你沒事吧?”
清靈的女聲從頭頂傳來,雨水戛然而止。
李云鑫沒有抬頭,睜開眼眸,只看到面前的一雙潔白的高跟鞋,和潔白的蕾絲裙下擺。頭頂傳來滴答滴答的響動,那是雨水打在雨傘上的聲音。
“沒事,不用你管!”李云鑫從地上站起身來,低著頭推了前面的人一把,沒好氣的說一句,急匆匆的鉆進了雨幕里。
“啊!”女子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上,幸好旁邊有一個女孩兒,趕緊扶住了她,對著李云鑫的背影,沒好氣的說:“小沫,這人怎么這樣啊,一點禮貌都沒有!虧你還想幫他呢,一點都不值當!”
喚作小沫的女孩兒搖搖頭,微微笑著說,也不介意:“沒事啦,可能是心情不好吧!舞會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李云鑫一身水的從外面回來,把沈雨絨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拉到一邊,避免讓韓李芳看見。
“云鑫,你怎么了,怎么一身水?。吭趺床淮騻隳??”沈雨絨打量了李云鑫一眼,很是疑惑。
李云鑫抬了抬眼皮,悶悶的說一句:“沒什么?!北阃崎_沈雨絨,就要往樓上走,卻又被沈雨絨拉住了手。
李云鑫回過頭來,皺眉看她。沈雨絨往樓上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奶奶在樓上,這會兒應該還沒有睡,她房間的門沒有關,你這樣上去,經(jīng)過她的房間門口,她看見了肯定要責怪你了。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找一套干凈的衣服,一會兒你就在我的房間里洗個熱水澡,把濕掉的衣服換下來!”
驚訝于沈雨絨這么細膩的心思,李云鑫抬頭往樓上看了看。奶奶的房門果然是開著的,燈光還亮著,估計是沒有睡。要想回自己的房間,肯定是要經(jīng)過的,萬一被奶奶看見,責罵肯定是少不了的。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借用一下沈雨絨房間的浴室了。
“嗯。”李云鑫低低的應一聲,跟在沈雨絨后面,慢慢上樓。
第45章 車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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